2020年突发的新冠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短暂引发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远程工作场景，很多职场人士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远程办公，这也使得远程工作模式受到了全行业的空前关注。
时至2022年，此起彼伏的疫情零星在全国发生，远程办公进一步常态化地渗透到我们身边大大小小的企业中。无论是新兴的互联网公司，还是传统企业，远程办公正在逐步成为当前常见的工作模式之一。
那么追溯远程办公从何时开始发展，究竟是昙花一现，还是未来办公的长足趋势？后疫情时代显然值得我们投入更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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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办公的兴衰
远程团队的起源确实难以追溯，从某种程度上说，它们一直真切地存在着。罗马帝国横跨三大洲，恺撒大帝也只能将就四通八达的道路和信使，久居罗马城。在殖民主义的鼎盛时期，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帝国，但维多利亚女王也只能通过轮船和贸易航线来维持广阔的疆土。
即使在历史相对较短的美国，巡回牧师也会互相协调，在这个不断发展的国家中传教；而旅行推销员们甚至在汽车出现之前就挨家挨户地上门推销，为自己和公司谋求最多的收益。
但是我们今天谈论的远程工作和远程团队，其实是逐渐摆脱传统办公室的一种趋势。如果以此为讨论范畴，那么我们应该把1973年作为正式开始日期。正是在那一年，杰克·尼尔斯（Jack Nilles）出版了《电信技术与交通运输的权衡》（The Telecommunications-Transportation Tradeoff）。
尼尔斯和他的合著者认为，日益严重的交通拥堵问题并不能通过拓宽公路来解决。他们将拥堵视为通信问题，有赖于技术的进步来迅速解决。他们认为公司可以通过缩小总部规模，并在其所在的城市边缘建立分散的卫星式办公室来帮助缓解交通问题——这与今天泡在咖啡馆的远程办公人员没有太大区别。
当时还没有个人电脑，咖啡的味道也远不如今日，但尼尔斯和他的员工相信，大型计算机技术和当时的电话线足以实现远程协同工作。尼尔斯甚至为此创造了一个术语：远程办公（telework）。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电脑体积的缩小，支持远程办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1989年，查尔斯·汉迪认为，私人电话的出现标志着大型办公室开始走向终结。他写道：“把电话与笔记本电脑和便携式传真机连接起来，汽车或火车的座位就变成了办公室。”
1993年，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宣称：“通勤上班过时了。”但公司的领导者们肯定没有收到他的这份“传真”，即便收到了，也不会那么快就放弃自己的豪华办公室。无办公室革命并没有野火燎原之势，远程办公者的比例增长缓慢。但在科技公司中增长最快，也许是因为这些员工对更有效地进行远程协作所需要的工具更为了解。
在过去10年中，两件大事引发了人们关于远程团队和“在家工作”是否实际上只是偷懒的争论。
第一件发生在2013年2月。当时新上任的雅虎首席执行官玛丽莎·梅耶尔向全公司发送了一份备忘录，宣布公司结束远程办公。“我们要成为一个整体，”备忘录上写道，“这要从面对面一起工作开始。”
许多公司纷纷效仿：惠普，IBM，甚至百思买（以前因“只注重结果的工作环境”而闻名）都把它们的远程团队从家里叫回了办公室。
为了替代远程办公，许多类似的科技公司在工作场所的“福利”上支出了大笔资金，这些“福利”其实就是以并不高明的方式，鼓励员工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此，远程工作革命的步伐逐渐放缓。到2018年，只有约3%的美国员工表示，自己有超过一半的工作时间是在远程办公。远程办公的发展仍在进行，但速度比以前慢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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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办公的再次兴起
突然之间，意想不到的推力出现了。新冠病毒的威胁几乎让世界屈服，也让远程办公迅猛发展了起来。在那样的危急时刻，将所有人快速地转移到远程团队是一种无奈之举，也是权宜之计。但在体验了远程工作的好处后，大多数人都不想太快回到办公室。
IBM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超过一半的员工希望远程工作成为自己的主要工作方式；75%的人表示，他们希望至少在某些时间可以继续远程工作。许多公司也做出了相似的回应，部分是出于安全考虑，部分是为了解决他们在被迫试用远程办公期间发现的问题。
许多公司宣布，在努力弥补新冠疫情造成的损失后，他们将让员工继续长期进行远程工作。全球大型银行花旗集团告诉员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远离办公室将近一年的时间。
脸书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甚至更进一步，宣布其公司的4.8万名员工中可能有一半将永久转为远程办公。脸书的声明其实颇有讽刺意味，因为在“办公室福利”最鼎盛的时期，该公司花费了超过10亿美元，聘请著名建筑师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打造了世界上最大的开放式办公室。
跨境电商平台公司Shopify的首席执行官托比·卢特克（Tobi Lütke）宣布，这家加拿大最有价值的公司将成为一家“默认数字化”的公司。他们会保留一些办公场地开展某些必要的业务，但转为远程办公是永久性的，“以办公室为中心的时代结束了”。
新冠病毒的肆虐和人们做出的应对会被历史铭记。这段历史充满了悲戚，但也是推动远程办公的临门一脚。现在，大多数管理者已经亲眼见证了远程办公带来的益处和挑战，很多人也已经认识到其回报远远大于风险，他们愿意继续远程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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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办公的优势
从研究结果来看，远程办公人员和团队比待在办公室的员工和团队更有效率，而且如果管理得当，他们也会更加投入。
2014年，也就是玛丽莎·梅耶尔那份颇有恶名的备忘录发布一年后，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家尼古拉斯·布鲁姆（Nicholas Bloom）获得了一个饶有趣味的研究机会。这个研究后来极大地改变了我们对远程办公的看法。
学校的研究生梁建章找到了布鲁姆，梁建章是中国旅游网站携程的联合创始人。当时携程拥有约2万名员工，已经是一家纳斯达克上市公司。梁建章告诉布鲁姆，携程正在研究让客服中心的员工在家工作的可行性，但希望这种尝试以正确的方式开展。
在布鲁姆的指导下，携程为呼叫中心内部某个部门的员工提供了为期9个月的自愿在家工作机会。公司要求申请的员工至少在职6个月，并在家里有一个可以高速上网的专用房间。249名员工对此表示感兴趣并符合上述要求。
然后，自愿参与的员工被分成两组。一半人按照要求留在办公室作为对照组；另一半人在家办公，公司为他们配备了与办公室工作人员相同的技术设备，以便他们可以遵循相同的工作流程，并以相同的指标来评估他们的绩效。基本上，唯一改变的只是工作的地点。
那么9个月后发生了什么呢？布鲁姆回忆道：“在携程看到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布鲁姆和梁建章研究了这些数据后发现，在这9个月里，在家工作的员工比在办公室工作的员工多完成了13.5%的电话服务工作量，同时工作时间小休和请病假的次数也更少。
布鲁姆解释道：“这意味着携程每周几乎多出了一个工作日。”此外，在家工作的员工的辞职率，比每天通勤到办公室完成电话服务工作的员工低了一半。
在寻找绩效显著提高的原因时，布鲁姆和梁建章发现，与其说在家工作提高了绩效，不如说在办公室工作降低了绩效。他们估计，在家办公的员工提高的工作效率中，有1/3可能是由于更安静的环境使得处理电话更容易，另外2/3纯粹是因为投入了更多的时间。
没有了让人筋疲力尽的通勤，离开了充满干扰的办公室，员工可以更早地投入工作，休息的时间更短，不会在午餐时间离开办公室处理琐事，也不至于加班到深夜。至少对携程的员工来说，办公室并不是一个完成工作的理想场所。
像这样的研究证明了你可能已经在怀疑的事情，随便问一个在办公室工作的人，他们“真正”需要完成工作的时候会去哪里，基本不会有人回答是办公室。尤其是那些开放式办公室，所谓的办公桌不过是一个大长桌的一小部分再加把椅子或者低矮的挡板，所谓的办公室门其实就是自己的降噪耳机。
很奇怪，对不对？我们建造了宽敞而精致的空间，以便大家能一起工作，结果却发现真正需要完成工作时，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分心。
除了可以自由集中注意力和减少（或不存在）通勤时间外，当转向远程办公时，员工敬业度的提高也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和留任率。
盖洛普是在员工敬业度调查方面的全球顶尖公司之一，自2008年以来一直在研究远程办公环境下员工的敬业度。就在新冠疫情席卷美国之前，盖洛普发布了名为《2020年美国职场状况》（2020 State of the American Workplace）的研究报告。
该报告发现，可以选择远程办公显著增加了员工表示自己投入工作的可能性——但是增加的程度有上限。当有60%~80%的时间不必前往办公室，也就是一周有3~4天进行远程办公时，员工可以实现最佳绩效。
目前，很难预测疫情之后工作的整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不难预见，远程办公不会再受到像雅虎备忘录那样的抵制。相反，只要工作允许，大多数员工会在某种程度上进行远程办公，他们会将时间分配到办公室、家里、咖啡馆和任何喜欢的地方，另一些人还可能会在“纯远程”公司工作。
把所有关于生产力和敬业度的研究综合起来你会发现，所有的领导者都应该制订计划，从而可以永久保证工作安排的灵活性。许多员工以后会长久地在各种地方工作，而你，需要一个详细的规划，来保证自己的远程领导力。
本文整理自戴维·布尔库什（David Burkus）著《远程工作法》，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12月出版。版权归作者及本书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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